美国第三届总统托马斯?杰斐逊有名言“民主依赖于知识,及有关公民对知识的明智使用”。在他眼里,民主不只是一个理念、一句口号,也是一项技能、一项需要不断学习才能提高的技能。作为民意代表,国会议员只有在知识上与时俱进,才能保证民主的有效运营。在美国,从国会图书馆到普通图书馆,都为公众提供更多的服务,任何人都能毫无阻碍地使用公共图书馆,而且,几乎每个图书馆都很“兴旺”。或许,这正是民主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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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美国国会图书馆(Library of Congress)打交道,已经有些年头了。
在澳洲时,我经常检索他们的藏书,有时也请他们复印资料,通过网络付款后,再快递到澳洲家中,服务十分便利,当然成本也不低。
当我周游到华盛顿时,一个重大的节目就是去参观国会图书馆,并在那里好好地“泡一泡”。出乎我的意料,在这座全球最大的图书馆办理阅览证,居然如此简单——出示有效证件后,无论你是哪国人,都可以办理。在澳洲的很多图书馆,外籍人光靠护照办不了证,必须有当地的驾照或者别的证明住址的文件。
大约花了不到10分钟,我就拿到了自己的阅览证,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的大多数阅览室。美国国会图书馆是全世界藏书量最大的图书馆之一,收藏有3000万册图书、超过5800万份手稿,以及各种图表、地图、期刊、唱片、电影胶片等等,涵盖了470种语言,总量达到8000万件,馆内的书架连接起来长达547公里。我在华盛顿仅安排了短短的7天,哪里能够看书,只好当作对这座图书皇宫的游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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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盲”是从一小时的讲解开始的。
讲解员带着我们走马观花,除了那些雄伟的建筑和恢弘的数字之外,我记住了这家图书馆的两个使命:一、支持国会履行其宪法职能(support the Congress in fulfilling its constitutional duties)——美国的“人大”是要不断读书的;二、为了美国人民的利益,推进知识和创新的进一步发展(further the progress of knowledge and creativity for the benefit of the American people)——读书也是为人民服务。
美国国会图书馆是第三届总统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倡导的,作为美国《独立宣言》的起草人,他有一段名言:“民主依赖于知识,及有关公民对知识的明智使用( Democracy depends on knowledge and its informed use by an involved citizenry) ”。在杰斐逊的眼里,民主不只是一个理念、一句口号,也是一项技能、一项需要不断学习才能提高的技能。作为民意代表,国会议员只有在知识上与时俱进,才能保证民主的有效运营。国会图书馆的设立,最初的使命就是为了提高议员们的知识、以及对“知识的明智使用”的能力,这令它具有了神圣的使命,仿佛中国先贤所说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国会议员充当“智库”,至今依然是国会图书馆的首要功能。国会图书馆共有六大职能部门,即作业服务、国会研究服务、研究服务、法律图书馆、全国计划及版权服务。其中,负责馆藏、编目的“作业服务”是基础,“国会研究服务”(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CRS)则是核心。
CRS的任务是多样的,它可以接受国会的委托,对一些法令草案进行评估,提交超党派的参考意见;它可以根据议员要求,提供各种专题资料,为议员的不同观点寻找论据;它负责为国会搜集48小时内的重大新闻事件,并编发每日简报。当然,更多的日常工作是为议员们提供图书资料的借阅服务,及解答来自议员的知识咨询。实际上,CRS起到了美国特色的“中央文献研究室”的作用。
尽管国会图书馆早在1800年就建立了,但其明确设立“立法研究服务”部门(Legislative Reference Service,LRS,即CRS的前身)是在1914年。在这次机构设置后,立法研究服务的经费,就从国会图书馆的总经费中独立出来,其“中央文献研究室”的地位得到了确立。
在国会图书馆单独设立“立法研究服务”之前,威斯康辛州率先成立专门服务于议会立法工作的图书资讯服务机构,这是著名的“威斯康辛理念” (Wisconsin Idea)在图书馆中的体现。“威斯康辛理念”,主张高等院校应该服务于区域经济与社会发展,将大学的职能从教学、科研扩展到社会服务,走出象牙塔,与生产生活实际相结合。这一理念在全社会的推广,令知识在美国迅速成为一种生产力、也成为重要的生产要素,知识开始转换为社会财富并推动经济和社会的进步。
在国会图书馆,“威斯康辛理念”不仅推动了立法研究服务的规范,也推动了图书馆为公众提供更多的服务。我在美国周游时,无论在哪个城市,都能毫无阻碍地使用他们的公共图书馆,而且,几乎每个图书馆都很“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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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的观念,在西方世界蔚然成风,而资源共享的图书馆,则成为最为典型的平台。
以我所生活的澳洲为例,大量的社区图书馆,其阅览都是开放的,无需任何证件,任何人均能入内。大学图书馆,其阅览原先也是开放式的,但近年随着海外留学生激增,大学图书馆的阅览位置有限,一些大学才在门口设置了安全门,刷卡才能入内。至于借阅,澳洲国立图书馆(National Library of Australia,NLA)、州立图书馆这些大馆,图书一律不外借,只能在馆内阅览,而其它大多数图书馆都能借阅回家。办理借阅证手续也很简便,只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即可。社区图书馆对本区居民,办证时一律不收任何费用,大多数社区图书馆也允许外区居民免费办证。我手里就办了5张不同的社区图书馆的借阅证。非常重要的一点,社区图书馆也鼓励孩子们办证,只需要家长签字担保。
在澳洲,几乎每家图书馆都面临着经费不足的问题,因此,澳洲图书馆在扩大自身馆藏的同时,更为注重馆际之间的信息共享。澳洲国立图书馆负责运行一个名为Libraries Australia的在线平台,可以一键搜索澳洲各地700多家图书馆的馆藏目录,并跨馆调借。我曾经查询一本甲午战争时日本出版的图书,但悉尼的几大图书馆中都没有收藏,最后是从堪培拉国立大学的图书馆调过来的。当然,我必须为此支付适当的费用,但十分低廉,也仅相当于澳洲的快递费用。
除了全国范围内的馆际共享之外,大学图书馆之间、社区图书馆之间,也有规模不等的其它共享方式。比如社区图书馆,均由郡一级地方政府(Council,澳洲行政分为联邦、州、郡三级)管理,每个郡辖下好几个“区”(suburb),这些“区”虽然不是单独的行政设置,但都是数百年来形成的人口聚居点,一般都有自己的图书馆,这些“区”图书馆就联合组成本郡的官方图书馆,统一管理、统一经营,读者也无需办理不同的借阅证,一证在手,就可以通行各馆,而且可以甲地借、乙地还,类似银行的通存通兑。
更为便利的是,随着网络的普及,西方国家之间的图书信息实现了跨国共享,在我澳洲的家中,能方便地登录并使用美国的很多信息数据库,包括美国国会图书馆的信息数据库。悉尼夏日的艳阳下,书房里却直通华盛顿冰雪包裹下的美国国会图书馆,没有屏蔽、没有信息过滤,或许,这正是民主的基石?
转载自:http://business.sohu.com/20120802/n349660963.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