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图书馆 何玉 高瑄 郑小惠
摘要 清华学校图书室是清华大学图书馆的前身，建立于1912年。本文从大量文献记载中考证了清华学校图书室第一位主任黄光的人生片段，发现黄光就任图书室主任之时，乃是一名清华在校学生；卸任之后，留学耶鲁大学，获得学位之后回国效力，一度供职于上海商业储蓄银行。
关键词 清华学校图书室 清华大学图书馆 黄光 主任
2012年适逢清华大学图书馆诞辰一百周年。根据清华图书馆的相关历史资料记载，在这一百年的历史中，这座图书馆经历了清华学校图书室、清华学校图书馆、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西南联大图书馆和清华图书部、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以及解放后的清华大学图书馆等阶段。在这座图书馆的百年历程中，迄今为止，前后共有21人担任过图书馆（室）的负责人，前期称为主任，后期称为馆长。其中既有朱自清、潘光旦等大家学者，也有戴志骞、洪有丰、袁同礼等图书馆界的知名专家。可是，关于其中最早的一位负责人，即清华大学图书馆的前身——清华学校图书室第一任主任黄光，无论是清华图书馆本身的档案资料，还是国内图书馆界的相关历史文献，都鲜有记载。只有清华大学图书馆2001年内部刊行的画册记载，黄光进入美国纽约州立大学，拿到商业学士学位。本文作者近期钩稽史料，查到一些相关线索，与学界共享。
黄光照片 出处：The Tsinghua Alumni Quarterly，1916年夏季
清华大学的前身清华学堂成立于清朝末年。1909年，美国退还部分庚子赔款，专款用于派遣中国学生赴美游学。清政府在北京设立游美学务处，自1909年9月至1911年6月，游美学务处三次招收学生，直接送至美国留学。因按照中美之间的约定，选送学生的名额远远没有达到美方的要求。1910年12月，游美学务处向外务部、学部呈明，游美肄业馆招生名额增加，该馆毕业学生“不仅限于游美一途”，因此应改名为“清华学堂”。1911年3月30日，清华学堂暂行开学。
清华学堂成立后，曾经在“教务内设置图书馆经理员”，专门负责图书工作。迄今能查阅到的清华图书馆最早成立的记载，见于戴志骞发表于1927年《清华周刊》的文章“清华学校图书馆之过去、现在、及将来”，其中有“清华之有图书馆，自民国元年始”的文字。依据此说，清华学校图书室的成立时间应为1912年。
1931年，时任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主任洪有丰，在《国立清华大学二十周年纪念刊》上发表《二十年之清华图书馆》一文，回顾了清华图书馆自创建之后20年的发展情况，文中基本沿用了戴志骞的说法：“清华之有图书馆，自民国元年始。当时馆址，即今之庶务科办公处，仅大房一间，小房二间，设备简陋，藏书甚少。”更为重要的是，洪有丰在该文中，列出了清华图书馆从成立到1931年期间历年主任一览表，如下表所示：
其中在第一任主任的位置上，列出了黄光的名字和他担任主任的时间：1913年初至1913年底。
除此之外，在现有能够查阅到的清华图书馆早期的相关档案资料中，再无关于黄光的记载。本文作者查阅《清华一览》，在1926年出版的该书中，在“游美毕业回国学生一览表”中找到了黄光的信息：“黄光，字朝栋，广东香山人”。1912年他考入清华学校，入高等科文实科。笔者在清华大学档案馆查阅到，1913年7月1日，他的名字出现在“清华学校高等科首届毕业学生名次一览表”中，并以82.3分的成绩得以顺利毕业。校方承诺“以上三年文实科各生，一俟筹有经费，即行陆续派美留学”。而洪有丰的文章中却提到黄光担任图书室主任的时间是1913年初。由此可见，黄光在最初担任清华学校图书室主任之职时，仍是一名在校的高等科学生。为何一名在校学生就能担任图书室主任之职呢？本文作者推测，一是清华学校建立早期，学校的教职人员非常少。据洪有丰记载，民国元年，在图书室工作的馆员仅有1人。而且1913年初的清华学校校长乃唐国安（1858.10.27-1913.8），也是广东省香山人，与黄光有同乡之谊，或许是唐国安校长举荐黄光充任这个职务。
黄光担任清华学校图书室主任时，图书室仍隶属于学校庶务处。直至1914年夏天，图书室才脱离庶务处，成为学校一个独立的行政机构。他任职期间，图书经费尚无定额，由学校随意拨给。在图书的管理方面，还比较原始，只有图书的登录号，没有分类号及书目。在工作人员方面，仅有馆员2名。在图书流通方面，书籍概不借出，只可在阅书室阅览，且每天仅上午9点至12点开放读者阅览。
黄光担任清华学校图书室主任只有一年时间。在这一年时间里，黄光在他的图书室主任任上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工作，则没有任何记录。待清华学校筹措到游美经费，将黄光在内的第五批学生放洋留美时，已是1914年8月15日的事情。其时，黄光已经卸去了清华学校图书室主任的职务。1914年初，戴志骞接任清华学校图书室主任之职。
据清华大学图书馆画册（内部刊行）记载，黄光进入美国纽约州立大学，拿到商业学士学位。但是，最近笔者却在1937年的《清华同学录》中查到，黄光于1918年耶鲁大学财政系毕业，获Bachelor of Arts（文学学士）学位，1937年，他的通讯地址是“广州丰宁县自动电话委员会交”。而从1916年的清华校友录（The Tsinghua Alumni Quarterly）中，只查到了一位名字拼写为“Kuang Huang”的学生，即黄光，在前后几年的清华赴美游学名单中，并无其他读音类似之人。
由此可以推断，清华大学图书馆2001年画册的记载有误，1912年考入清华学校，曾经担任清华学校第一任主任，之后赴美留学的黄光，应该毕业于耶鲁大学，获得了耶鲁大学文学学士学位。
本文作者还查到了黄光进入耶鲁大学留学的一些片段记载：他在耶鲁清华同学会中担任会计（treasurer），校园生活丰富多彩。在耶鲁的清华同学眼中，黄光最受欢迎，富有活力，组织管理能力超群，是耶鲁第二足球队中卫，还一度担任该队的临时足球经理（acting manager）。说明当年起用他担任清华学校图书室第一位主任不无道理。根据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档案记载，留学归国之后，他曾经去过山东烟台，担任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烟台分行行长。此后，据上海档案馆藏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档案显示，1926年1月8日，上海商业储蓄银行行员部发布《员字通告第23号》：“奉总经理示，烟（台）行经理黄光君调任总行国外汇兑处襄理”。可见1926年的黄光，已经从美国回到了中国，并且由烟台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分行行长调任至总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烟台分理处于1922年5月成立，主要业务是承做发网等运销国外货物出口押汇，1923年4月改为分行，1926年4月停业，1927年11月被裁撤。
可见，在清华学校图书室担任第一位主任的黄光，卸任后留学耶鲁大学，获得本科学位之后回国效力，一度任职于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此后有关黄光的线索，有待进一步文献查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