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性与可读性兼胜的《快乐的软图书馆学》
——原载《图书馆杂志》2012年第11期
任文香
(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新乡 453007)
现为北京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大学图书馆学报》编辑的王波的《快乐的软图书馆学》(海洋出版社于2010年版),是一部融知识性与可读性于一炉的通俗型专著。其知识性,基于作者先后毕业于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和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的专业学识背景;其可读性,则得益于作者所努力追求的所谓“软图书馆学”的趣味性表达方式,以便让读者在知识接受上更为轻松纳悦。2010年4月2日,他在答《图书馆报》记者江水时表示,书名称为“软图书馆学”,绝没有“另立门派,新建一门图书馆学的意思……”,但借助王波为本书所写的后记——《快乐的软图书馆学》,却可知其极力彰显“让快乐走进图书馆学”和“打造软图书馆学”的心路历程。
《快乐的软图书馆学》按图书馆学基本理论、图书馆人、图书馆学会议、图书馆学书评为序,分为四辑:“大话书府”、“书案煮酒”、“书庄会盟”、“书丁解书”。收录的是作者自2006年以来发表在《新华书目报·图书馆专刊》上的专栏随笔文章,以及他在新浪博客“书间道”上所写的杂记中较受读者欢迎的篇章。本书还有两篇序言,不能不在开卷前先予一读:第一篇是华东师范大学教授范并思先生的《从网名谈王波》,第二篇是江水先生的《和王波不得不说的故事》,两文为我们生动地勾勒出一个有着“太过于复杂,众多的涉猎领域,多变的文风,还有那么多网名,如包租公、书间道、书骨精,等等”、有着“对字词句的吹毛求疵和对语言驾驭的潇洒放浪”的“好看”文笔、“有才,太有才了”的作者形象。
因此,让我们一起走进王波先生用文字精心构筑的“软图书馆学”的“四室一厅”,去共同寻觅一个“人间天堂”中的图书馆员的“快乐老家”吧!
1 、开卷求知——做一个快乐的读书人
王波对书本有着一种本性式的痴迷。本书第一辑“大话书府”中,收录了他的《屠鼠剥皮为读书》一文。文章开篇“我天生好读书,家长明白读书好,自个儿也知道读好书。但是在初中之前,家里无钱,街上少书。在我的印象中,供销社的新华书店分号里除了连环画还是连环画,不管是家长拨款,还是自己捡片废铁,拾块骨头,剥张老鼠皮,逮只青蛙,卖的钱都换成了连环画。”当年剥老鼠皮高超的技术水平,是王波特引以为豪的事。“每天剥三张老鼠皮,能挣两毛四分钱,而当时一本连环画的价钱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所以,那段时间因着读课外书最多而被王波称为“最阔绰的时期”。一个“每天早上醒来,只要是不上学的节假日,第一件事就是边吃馍干边看书……一直等到被窝里都是馍片渣,扎得光溜溜的身子实在受不了啦,才会万般无奈地爬起来”的小男孩,长大后“读图书馆系,当图书馆员,看来一辈子吃书喝书”,和书“的确有缘”。
众所周知,河南是人口大省,每年能从河南几十万考生中脱颖而出考入武汉大学的,真的是出类拔萃,王波就是这样的天之骄子。随后,有了武大这个“娘家”给的“敲门砖”,王波又因“看中”北大的那个“婆家”“出了远到王重民、刘国钧,近到徐雁、王余光这一彪爱书的人马”,考取了北大图书馆系的研究生,在“辉煌壮丽的学术重镇、文化大本营”、在这个“诗意的书香世界里”,王波酣畅地在“书天堂”中“悠游”着,吮吸着书的营养,成就着自己18岁时的“上北大,览群书,写文章,当编辑”的理想。
2006年8月23日,王波在《图书馆员的四种精神》之一的《临书仙的精神》篇中,王波冒着“被师友们讥笑为无知浅薄的危险,肆意篡改词牌”,将“调寄·临江仙”改为“调寄·临书仙”后填词一首,“强烈的意图是想传达这样一个信念:图书馆员应该是纯正优质的读书种子,一个是以亲近书籍为乐的一类人。”并在文中历陈“当代‘临书仙’中,我极佩服的是南京大学的徐雁教授”的六大理由,他编书、写书、藏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到教书育人,归宗于发掘和传播书文化一旨。他指出多年来,徐教授在悬有“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的“江淮雁斋”中,过着一种“纸醉书迷、幸福得不像话的快乐生活”:
“如果全国的好书之徒拉帮结社,推选掌门,徐教授即便不能被推举为‘帮主’,也是位常委级的‘布袋长老’。徐教授令我最敬仰之处,在于他爱书爱得理直气壮、爱得大张旗鼓、爱得扬眉吐气,在我们这个钱本位和官本位横行的时代和社会,和那些在时风的欺压下,爱书爱得羞羞答答、爱得偷偷摸摸、爱得小里小气的‘爱书人’比较起来,显得尤为难得、尤为可贵”, 可谓“人生步步不离书,书缘开花节节高”。
王波还在文章中总结了徐教授爱书的六大表现,诸如策划并主编读书随笔丛书,主题收藏“书之书”,走访调研古旧书市和书文化遗迹,营造书房氛围,主编阅读文化学的“刊中刊”等,最后断言:“徐雁教授虽然不是图书馆员,但我相信有了这种‘临书仙’的精神,他即便在图书馆,也是一个出色的图书馆员”,但另一方面,“什么时候图书馆员都成了徐雁教授这样的爱书家,我们的图书馆是不可能没有精、气、神的。”(见《快乐的软图书馆学》第5-8页)
其实,作者自己“从本科生到博士生,从学生到编辑,一直在图书馆学圈子里摸爬滚打”, 和书进行着“亲密接触”,过着一如徐教授“幸福得不像话的快乐生活”。在看过“专业文章成千上万”之余,他写下了“中国内地第一本关于阅读疗法的理论著作,填补了大陆图书馆学、阅读学、教育学、社会学、心理学领域的一个空白”的《阅读疗法》,又禁不住把快乐生活要与大家分享的欲望,打造出了这一部《快乐的软图书馆学》。
作为《大学图书馆学报》的一名编辑,他也做得“风生水起”:独具慧眼地在2002年刊登《e家之言:学术界的“东帝、西毒、南邪、北丐”》的网络文章,使得该刊成为我国第一次刊登网络文献的图书馆学术刊物;他还催生了第一篇关于图书馆2﹒0的学术论文《图书馆2﹒0:构建新的图书馆服务》……,总之,在图书馆学的专业领地内,他领受着自己的那一份快乐,并努力地推己及人,在网上纸上推广着这份快乐。
2 、爱馆敬业——做一个快乐的“图书馆人”
图书馆,是搜集、整理、收藏图书资料供人阅览、参考的机构。图书馆有保存人类文化遗产、开发信息资源、参与社会教育、丰富群众文化生活教育等职能。图书馆员看似在一个“风平浪静,了无风险”的环境下工作,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机械性的重复工作,也挑战着图书馆员的耐心。那么,图书馆员如何接受挑战,享受快乐人生呢?
王波的《图书馆员的四种精神》给这个问题提供了四个详解:
解一:图书馆员有了“临书仙精神”,就会快乐。所谓“临书仙精神”,指的是一个图书馆员亲近图书时,要有当神仙的感觉。试想,在“万卷书海吾身藏,百城四面余坐拥”的图书馆,该是何等的幸福!
当然,有的年轻图书馆员,对图书馆员的工作有偏见,整天愁眉苦脸,即使是经过修炼也培养不出仙气,那就应该考虑跳槽。“图书馆员应该是纯正优质的读书种子,应该是以亲近图书为乐的一类人”。“临书仙精神”,是快乐图书馆员的第一解。
解二:图书馆员有了“逗腐儒精神”,就会快乐。所谓“逗腐儒精神”,指的是一个图书馆员在工作和生活态度上要幽默、乐观,要微笑着提供服务,要开心地拥抱生活。作为“管书的小吏、巡库的书卒、儒者的支流”,“要有一点斯文,有一点书卷气,有一点书蠹鱼身上的汗水的味道,要所谓的‘腐’一些”。正可谓“逗而不腐是为俗,腐而不逗是为酸,又逗又腐是为仙”。
当然,图书馆工作因为它机械的重复性工作的特性,也潜藏着损害健康的诸多不良因素,此时“精神胜利法”也不妨“私下一试”。“天堂是图书馆的模样,我们新时代的图书馆员,就好像是那弼马温,爱自由爱快活,我们要插上书的追云翅,抡起流星光电鼠,打烂沉闷枯燥单调的图书馆员的旧天宫,做个又逗又腐的齐天大书圣”。 “逗腐儒精神”,是快乐图书馆员的第二解。
解三:图书馆员有了“书骨精精神”,就会快乐。何谓“书骨精精神”? “书骨精”一词由“白骨精”引申而来,在《西游记》中的妖孽白骨精,而今摇身一变为“白领、骨干、精英”,是如今小白领们人人争穿的袈裟。“书骨精”是王波缝制的袈裟,“这件袈裟自己穿的时候,为谦虚起见,宜解读为‘嗜书入骨’的精灵”,送给别人穿的时候,意思是“书界骨干精英”。
如果说“天堂是图书馆的模样”,那么图书馆员是否就是那快乐的天使?王波的回答:“天使应该是书骨精的模样”。图书馆员如何为自己缝制这件有“快乐魔力”的“书骨精”牌袈裟呢?首先是“书”的精神,即“爱书”的精神;其次是“骨”的精神,包括学术上的“傲骨狂思”精神和业务上的“啃硬骨头”精神;第三是“精”的精神,这是“书骨精精神”之核心,“精”描述的是“最好、妙绝、第一、至尊等极致的境界”,即极聪明、极睿智、极爱书、极耐劳、极娴熟。总之,“书骨精精神”是一种强烈的爱岗爱书的精神,此为快乐图书馆员的第三解。
解四:图书馆员有了“书间道精神”,就会快乐。“书间道”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含义是,图书馆员既要善于管书,又要善于读书,要学会‘读书得间’” ……“第二层含义是,图书馆员们的一生就是在书架间行走,……他的无限乐趣全在于他对于‘书’和‘书的存取’的‘道’的探究,在这种追求中,他自觉地提升了自己的角色,不再视自己为书架间的苦力和仆役,而将自己转换为书间的求道人和得道人……”
当今社会,图书馆员也要评职称、写文章,“写作是人的一种精神需要,也是知识繁衍、社会发展的需要”。“书间道精神”就是“写论文的精神”,就是“边干边学、博览群书、坐冷板凳、搞科研、写论文”。“写论文意味着学习,意味着进步,所有的大学图书馆和稍有规模的其他类型的图书馆都应该兼顾服务和科研,鼓励馆员们写作,这是他们展示专业才能,表达专业智慧,认同专业价值的一个良好过程”。因此,我们说“书间道精神”,是快乐图书馆员的第四解。
图书馆事业是一项神圣的事业。有许多贤师为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可圈可点的贡献:北大图书馆专业的王重民、刘国钧、王锦贵、王余光等,武大图书馆专业的沈祖荣、彭斐章、黄宗忠等,还有被王波称为“承影剑”的黄纯元、“日月剑”的范并思、“舍神剑“的程焕文以及“临书仙”的徐雁,等等,他们或身在图书馆工作、或身在大学从事图书馆学研究,都因为热爱着“图书馆”这片热土净土,享用着快乐的图书馆人生。
曾任阿根廷国家图书馆馆长的博尔赫斯说:“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那么,我们每天守护在天堂里与书为伴的图书馆员应该是“天使”了。“天使”们,读读王波的《做个司马僧式的好馆员》,向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中的司马僧学习,做个“又红又专”的好馆员!做个快乐的图书馆人!
3 、上网乐播——做一个快乐的“网络图书馆人”
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1996年前后,互联网在我国图书馆界开始初步应用,到了2000年已经比较普及。与之相伴随,在网络上,图书馆学也由开始的“论坛阶段”进入到“博客阶段”。图书馆专业许多专家怀揣着对图书馆事业的忠诚和责任感,依赖于他们扎实的学术功底和高尚的网德,纷纷上网“拓荒种地”,于是图书馆界博客勃兴,知名的就有“河边”、“老槐也博客”、“超平的博客”、“竹帛斋”、“秋禾话书”、 “数图研究”、 “游园惊梦”、“沧浪水”、“钱涂无量”、“精彩搜索”、“编目精灵”、“图谋博客”、“左书右网”等,博主大多是图书馆学界的知名学者,或图书馆业界的精英分子,所发的文章都是其学术思考的结晶,或业务实践的心得,不乏真知灼见。图书馆学研究的民主气氛和自由气息弥漫在网络图书馆的论坛和博客中,真正的学术争鸣和学术批评以全新的方式亮相,他们以“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态势,建构着新型的图书馆学,从而使得传统意义的图书馆精神、图书馆制度、图书馆法制建设等等的内涵得到长足的拓展。
王波在他快乐的图书馆人生中,也不乏徜徉于网络图书馆的惬意。不管是经营《大学图书馆学报》的网络论坛“读者沙龙”,还是料理自家的“书间道”,王波都深深陶醉,并将这种快乐酣畅淋漓地抒写在他的《快乐的软图书馆学》里。
由此可见,我们图书馆员,要了解网络,借助这种“突破了地理、地位的限制”的网络图书馆的论坛或博客,不管是为了参与管理、交流业务,还是研究学术、学习专业,都可以从中获得各种信息和知识,从而扩大视野、广交朋友、充实知识、更新理念、快速提高自身的专业化程度,提升自我的服务水平。
现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大中型图书馆纷纷引进国内外全文数据库。尽管传统的优秀图书馆员的“活字典——问啥会啥,定位仪——要啥取啥”的标准并未过时,但在网络工作环境下,图书馆员不仅要知网,还要会用网。正如王波所言“比如你是检索王,三五分钟就能指导或代理读者在数据库中检索到他急需的学术论文;或者读者通过网络发送个问题,刚一回车,你的答案或传递的文献就飞到了他的桌面……”试想,一个图书馆员的工作如果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状态,他享用的该是怎样完美而快乐的人生?
行文至此,相对于王波人的“太有才”和文的“太好看”,我无名小卒的读后品评就显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不知天高地厚,更痛心的是太平平的书写如何对得起这本让我几近废寝忘食的书?唯一值得自慰的是,我见证且践行了王波回答《图书馆报》记者(江水)问时的一段话:“《快乐的软图书馆学》,是一本洋溢着职业自豪感和自足感的很有趣的书。要是我在初入图书馆学专业的时候,能拿到这样一本书,一定会爱不释手。我希望它能给现在的图书馆人,特别是年轻人,送上快乐,捎去情趣”。
总之,知识性与可读性兼胜的《快乐的软图书馆学》令人悦纳,值得全国的图书馆同行和即将从业于斯的图书馆学专业的大学生和研究生们开卷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