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剑雄
发布人:编辑 发布时间:2014/1/13 11:12:26  浏览次数:431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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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葛剑雄在南极旅行留影。</p>

    葛剑雄在南极旅行留影。

    首批博士

    1983年,葛剑雄和周振鹤成为全国首批文科博士,导师是谭其骧先生。

    “葛大炮”

    葛剑雄任全国政协常委六年,年年都有提案,尖锐犀利,人称“葛大炮”。

    学者

    葛剑雄是著名的历史地理学家,复旦大学教授。

    辞职

    2013年6月,葛剑雄辞任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被校方挽留。

    提名 辞

    年近古稀的葛剑雄,刚正犀利,勇气与锐气足以让后辈汗颜。他虽是学者,却不固步书斋,常常痛陈教育弊病,关注国计民生;担任全国政协常委,提案不断,件件追问到底,两会上当面质询教育部长,是最著名的一次。2013年,他辞任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引起轩然大波,漩涡之中从容不迫,锋芒不减。当代中国,书生该以何种姿态介入社会,葛剑雄是榜样。

    我现在已经不想再说辞职风波一事。

    这一年,我像往年一样,做研究项目、写文章,在复旦大学还带了几个博士生。同时我是上海市政府的参事,需要履行参事的职责,譬如最近市长召开座谈会,征求对政府工作报告的意见,我要准备发言;我也是全国政协常委,最近上海要开政协大会,要列席,我各方面都要做。现在我还是复旦大学的图书馆馆长,要管理图书馆的工作。我没有绝对的时间表,哪个比较紧迫就多放点时间。但实在有点兼顾不过来。

    所以,2013年6月8日,我在微博发布了一条辞职消息:“我从2007年担任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本拟在2015年满70岁前辞职,此前已告知校领导。近承教育部领导关怀,明确表明我的年龄已不宜继续任职。为避免给本馆本校造成更大损失,我已于日前向校方递交辞呈。”之后很多媒体采访我,但我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我一直希望图书馆馆长可以退下来交给年轻人,我最近也向学校重新提出,我愿意做馆长,但不希望超过70岁,我69岁了。学校还在考虑中。但我到了70岁一定要退,不然会影响其他方面。图书馆馆长在学校属于行政职务,一般60岁以上的教师不担任行政职务,我已经是破例了,希望破例不要破太多。

    2012年两会期间,身为政协委员的我在会议上“插话”教育部部长袁贵仁,要求教育部对2012年全国考研湖南泄题事件作出答复,并向全体考生道歉。这个事情出来后,很多媒体报道,还称我是“葛大炮”。其实,当时有人向我反映硕士生外语考试发生泄题事件,政协开会,我们组都是教育界,大家觉得这事情有必要向教育部提出,推我代表我们组在会上发言。只是主持人忘了,以为发言结束,准备请领导讲话,我才站起来发言。

    很多人以为,我的敢言让我在身份上有一个转换———从学者转到对政府开炮的公知,背上使命感。其实不是的。我不存在身份转换的问题,作为政协委员,又是教育界发生的事情,这是委员应该承担的责任,由我来执行罢了。我谈不上具有使命感,是历史的机遇选择了我去做。

    1960年代,我本想考大学,身体不好,没办法考,后来遇上“文化大革命”更加没法读了。1964年,我留在原来读书的高中上海市市北中学做实习教师,一年后分配到古田中学。当时的愿望是好好做中学教师,一做就是十多年。改革开放了,我有机会在复旦大学历史系读研究生,我心想能留在大学工作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自己会做大学教授。后来,随着一步步的机遇,我当上上海市的人大代表,还在上海担任过5年市政协常委、2年市政协委员,2008年变成了全国政协委员,同时成了常委。

    总的来说,我顺应了历史潮流。既然机遇选择了我,我被选中做政协委员、常委,履行职责是分内的事,我要把事情尽力做好。

    比如我当上海政协常委时就提过许多教育以外的提案,如上海火车站公共停车的地方收费,我提了2年,结果取消了;我提出上海出租车司机上厕所难的问题,这得到政府重视,后有所改善。政协提出这些问题是应该的,不应限于自己的学术或教育范围。

    在全国政协委员中,教育界的代表有108位,其中担任常委的只有4个,我是其中一员,相对来说,我做过中学老师,现在是大学教授,更了解中国的教育,应该多担当点责任。所以,担任全国政协委员的6年中,我每年都会在教育方面提出提案或发表意见,都有积极的成果。比如我连续提出国家需要对义务教育规定最低标准,义务教育需要均衡发展,这得到中央领导的重视,得到了批示,教育部的领导也告诉我:“这是教育部的一项重点工作。”后来我注意到,在三中全会六十条深化改革中,提到教育均衡发展的问题。我觉得自己提的意见起到了作用。

    我为什么要提出义务教育需要均衡发展?国家规定每个公民都应享受九年义务教育,这是教育的基础。根据中国现状,有能力办好义务教育,但目前还不如人意。我发现国家东西部、城乡差异很大,比如各地出现“县一中现象”,县一中条件很好,比农村、山区好得多;这样是不合理的。你让每个家庭具备教育孩子的条件,比较困难,这就需要依靠国家。如果国家在义务教育阶段给每个孩子提供基本相同的条件,能保证他们健康地成长,就能基本克服社会、家庭所造成孩子之间的差异,这样保证义务教育达标。

    一个人的身份是多重的,在自己学术领域是学术的身份,在学校我是研究人员或老师,同时在社会我是公民。一个人若有能力就应担当起这份责任。

    2013年过去了,我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生活规律也没有变,晚上基本还是一点多到两点钟前睡觉。多年下来,我没有所谓的休息日的概念。我常年往返于不同的地方,只不过是换个地方做不同的事情。

    对于2014年或者未来,我只希望能比较自由地按自己的愿望去工作、生活。人最大的愉快是随心所欲,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地随心所欲,会受到诸多的约束。

    举个例子,我年轻的时候渴望得到独立的书房,一直到50岁才开始有,得到了改善。如今我和你打电话采访,我就坐在我一生中最满意的书房里面,但到这时候我却发现,能够真正坐在这看自己想看的书,做想做的事,时间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享受到它的好处。这是人生的矛盾。在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不太需要的时候就来了。正因为这样,我学会平静对待一切。

    还有个好笑的事情,政协委员换届的时候,有人担心下届不知道还能不能当选。有的人嘴里说不想当,实际却千方百计在争取。我想得比较明白,有就逃不了,没有也争不到。2008年初我在三亚开会,一天晚上网上公布了十一届政协委员的名单,有我的名字,几天后我才接到通知。到北京开会时在住地报到,工作人员说各人的座位号在胸卡背后,我看自己胸卡后没座位号,问工作人员,才知道没有座位号的委员是上主席台的。老委员就说你要当常委了,因为按政协惯例坐在台上的都是常委。大会开幕后果然我是主席团成员,到结束前当选为常委。我事前一无所知,也没有打听过。我自诩这样的心态比较好,任其自然。

    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我希望他们也能够有这样的心境。第一要掌握机遇,顺应历史的潮流;第二是在这范围内尽自己的努力;第三尽了努力后,提高自己的幸福度,调节自己的心态,尽了努力就够了。虽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个人改变不了整体的历史大环境,只能顺应历史、抓住机遇,在可以发挥自己作用的范围里,掌握自己的命运。

    口述:葛剑雄 采写:南都记者 陈晓勤 实习生 苏嘉颖

转载自:http://epaper.oeeee.com/C/html/2014-01/10/content_2006189.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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