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笔下的武则天
《武则天正传》 林语堂著
看点：本书剖析一代女皇最叛逆、最辉煌、最孤绝的人生，再现盛唐最精彩、最惊心动魄的权力游戏。
连日来热播的电视剧《武媚娘传奇》，让一千多年来的“话题女王”武则天又大火了一把。剧中的武则天温柔善良、天真正义、一脸无辜，简直是一只让人心生无限怜爱的“小白兔”。当然，现今的历史剧已经在戏说的道路上狂奔得刹不住车了，观众也不会太当真，连“史盲”都知道真实的武则天绝对不是这样一位“善茬”。事实上，绝大多数文学作品里的武则天比影视剧里的武则天要“狠”得多，写得最“狠”的当属林语堂的《武则天正传》。林语堂笔下的武则天残暴淫荡、老谋深算、肆意妄为，堪称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女魔头”。
《武则天正传》出版于1957年，是林语堂在法国坎城用英语写的。传记以亲历武则天时期和宫廷生活的皇族子孙唐邠王（章怀太子李贤之子）为第一人称，从他的视角展开叙述，开篇即交待“现在我（邠王守礼）决心把那些年间的回忆写出来。”除自传之外，大多数传记都以第三人称叙写。而林语堂却另辟蹊径，将自己幻化为一个真实的历史人物，让读者一下就掉进了林语堂设计的“亲历者”误区，瞬间觉得作者就是唐邠王，虽说读者很快能走出这种误区，但在阅读的过程中还是会动不动又“迷糊”一下，回过神来再琢磨作者“变身”这一奇招，不禁令人拍案叫绝！
当然，为了增加传记的真实性，不能只用“变身”这样的虚招，必须得有实实在在的“干货”，才能让读者信服。林语堂曾经在作品的原序里说：“我不是把本书当作小说写的……书中的人物、事件、对白，没有不是根据《唐书》写的。不过解释说明之处，则以传记最客观的暗示含蓄为方法。事实虽然是历史上的，而传记作者则必须……凭借头脑的想象力而重新创造，重新说明那活生生的往事。”考证书中的每一次事件，确实都是史书里有明确记载的，只不过是经过了作者的选择、剪辑、组接，倾注爱憎的情感，使作品更具有文学性。林语堂对武则天大概是很憎恶的，所以通篇都是尖酸、刻薄的反讽意味，谋杀、罪恶、暴虐、老淫妇等词比比皆是，书末更是以“中国历史上这个最骄奢淫逸、最虚荣自私、最刚愎自用、名声坏到极点的皇后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来结尾。正是作者对武则天“恶”的一面刻意放大，对“功”的一面避而不提，才引起读者尤其是女权主义者的反感，让人觉得传记有“失真”之嫌。但不管这些读者如何愤怒，他们也几乎无法找出书中的杜撰和虚拟之处，只能批评传记有失偏颇而已，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林语堂曾经在传记的前言中说过：“我写这本武氏传，是对智能犯罪作一项研究。她的野心已到疯狂的程度，但方法则精确可靠，稳扎稳打，她冷静镇定，方寸不乱。”我读的版本没有前言，也就不知道他说这一番话的缘由。林语堂是认可武则天的智能的，只是传记中的智能偏指武则天在追求欲望的过程中所使用的各种手腕与招法、设计的各种阴谋与诡计。所以他笔下的武则天形象，就成了智能犯罪的典型，权力至上的恶魔，颠覆伦常的女皇帝。再加上书中有不少作者对武则天的否定性评语，武则天就有点被妖魔化了。也许把书名中的“正传”改成“评传”，读者会更容易接受。
（摘自《图书馆报》254期 李肖华（北京市西城区第一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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